眼见着便要将整个桃林穿过,老长终于停步开声:“行天呀,你今年过七十了吧。”
    蔡行天心中一跳,嘴上还是接道,“长好记性,我属鼠,今年七十有一,时间过得真快。”
    他如今的地位、年纪,正是最忌讳谈年岁的时候,便是家里人张罗给他过七十大寿,也被他喝斥作罢。
    生日那天,省委刑副秘书长特意在大厅前挂了花灯,准备了蛋糕模型,哪里知道马屁拍在了马蹄上,蔡行天当时到没发飙,一个月过后,刑副秘书长便被发配到了最偏远的市里干了副市长。
    然,如今是老长提到年龄,他如何敢有火气,心中只是惴惴。
    毕竟,他如今这个年龄,上是上不去了,可距离换届还有年,干满这年问题不大。
    可,老长这么一问,问题就大了,不由他不担心。
    “是嘛,时间过得快!”老长负手望天,“一转眼,你也年过古稀了。不容易呀,前半生戎马,后半生受累,也着实委屈你了。”
    老长越说他辛苦,蔡行天越是惊惧,说他操心受累,再说下去,可不就是要让他荣养归政。
    蔡行天赶忙道,“长说得过了,我这辈最大的骄傲,便是加入了执政党,最幸运便是曾经有幸在长身边工作了几年,让我获益良多,终身受用。可以说,没有您的栽培,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党和人民给予我的,说辛苦,未必有多少。但所受实在多多。”
    “说得好,都是党和群众给的!”
    老长点点头,看着他道。“那行天你何以容不下一个娃娃呢?据我所知,这娃娃在德江干的不赖。算是给德江人民兴福谋利了,如今德江的经济在蜀中能排进前了吧?”
    终于,老长还是转上了正题。
    其实,自打蔡行天见到老长霎那,他便知晓老长心中对自己是有意见的,只是引而不发,如今终于流露。
    往次相逢,老长无不是拉扯着自己。问询家乡的情况,宛若老友重逢。
    可今次,老长沉默了许久,才得开口,只怕是在心中酝酿,如何与自己分说。
    话说回来,他蔡某人自己心中何尝不是憋着千言万语,又忐忑万分,此刻老长主动将话题转回了德江,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沉吟片刻。便道:“长批评的是,在薛向的事上,我的确存了主观情绪。因为蔡京那祸害,我和薛向的确生出了间隙,我对薛向确实难有什么好感,在长面前,我也不想藏着掖着什么。”
    “上次因为蔡京之事发生的时机实在不巧,恰逢中央提拔干部,我亦是在备选之列,老长您是知道的,因为这件事。我被老陈比了下来,心中着实窝了火气。对薛向在德江施政,也的确动了些手脚。想磨磨这家伙的傲骨。”
    蔡行天何等城府,何等手段,短短一句话,便显露了高的水平。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德江对薛向的所作所为,于外人而言,未必不隐蔽。
    然,必定尽数落在老长眼中。
    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以及粉饰辩解,除了能曾加老长的恶感,再无他用,性他坦诚地认了下来,反倒更显赤诚。
    果然,闻他自剖,老长缓缓点头。
    蔡行天心下稍安,接道:“我虽对薛向不满意,但长您也知道,我不是个因私废公的人,损害党和人民事业的事,我决计不做。”
    “薛向到德江不过一年半,已经被省委从行署专员助理提拔到了市委常委副市长,不能不说这是省委对薛向工作成绩的肯定,而且此次德江取得了经济上的重大突破,省委也并没有因为薛向的关系,就另眼看待德江,此次地改市,德江越过其他兄弟行署一线,率先完成改制,便也是明证。”
    “可这次德江火电厂上马,薛向一而再,再而地阻难,我心中确实动了火气,因为在我看来,这是薛向因为和邱跃进的私人矛盾,而影响到了德江经济的推进。”
    “火电厂投资两千万,年产值高达五千万,这是何等规模的经济效益,也是我蜀中省自改开以来,受利的最大一桩民营企业的投资。薛向如此横加阻难,我这个省委书记要对八千万蜀中人民负责,就不得不出手摧折。”
    “当然,我也承认薛向的顾虑有几分道理,可能火电厂的上马会造成德江旅游经济的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