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伍哲打了好几次瞌睡,但他对面的田盛却始终精力旺盛,他怕在电脑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的分析进度,同时跟伍哲讨论着其他可能的分析条件。
差不多每隔半个小时,田盛都会从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中脱离,然后整个人躺在椅子上,筋疲力尽的一动不动,这个时候,不用说伍哲也知道,那说明之前半个小时的等待又成了无用功。
不过用不了几分钟,田盛就会马上恢复精力,再次投入到下一次分析中去。
数据分析,或者说,数据挖掘,是一项很枯燥的工作,要在上百个pb的浩大文件里,找到特定需要的数据,不仅需要精湛的技术,很多时候,更需要一点运气——他们得不断提出各种假设,然后田盛依据这些假设,去设立边界条件,然后用这些条件去捕捉特定的数据。
这就好像出海捕鱼,伍哲是唯一见过鱼的人,他根据自己和“鱼”接触过的一些细节,来提出应该用多大的网,在什么范围内下网,而田盛就是编网和下网的渔民。按照目前局里的计算资源,以及田盛的编程速度,差不多每半个小时,他们能收一次网,但到目前为止,都没什么收获。
刚开始的时候,田盛以自己的技术经验为出发,主要是分析那些出现概率比较小的操作,这些操作通常都是启动安全环,跟踪监视特定的人,以及语音对话——这类操作通常更受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关注,许多操作下面,也会有监控人员的注释。
但是一两个小时看下来,俩人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异常,所有“程序”说过的话,不管是对工作人员说的,还是对陌生人,又或者是公开通知,内容基本上都找不出什么漏洞。不存在任何具备“反抗情绪”的话语,也不包括伍哲他们想象的,意味不明的暗语。所有的话都用警方特有的,反加密算法试过——结果很显然,基本可以排除这些内容具有特殊含义的可能。
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排除,但如果一定要认定这些内容中包括了某种特定的暗语系统,那系统本身一定是非常复杂和繁复的,而复杂则意味着传递暗语的效率会很低,如果按这样计算,可能这些程序一年也说不了几句话。
按照伍哲对这些程序的理解,这些程序的思维在他看来并不算复杂,或者说,程序表现出来的思维程度,远远是一个普通人能够理解的,正常人的思维。在之前的那份口供中,程序并没有表现什么计谋和城府,相反,程序的一切都是坦白的,它们看起来比大部分人类都单纯,性格就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情绪化,理想化……
显然,如果一定要认为程序说过的这些话里,存在某种特定的含义,他们之间存在一套复杂的密码系统……这跟现有的,最大,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是相违背的,从刑侦学上来说,这种假设显然不是最优先的方向。
于是接下来,伍哲只能不断把自己想象成那个盒子里的程序,根据他的思维,想象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