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轻唤了一声之后,将从衣袖里取出来的一本折子恭谦地递了上去。
“哟,结果出来了,呵,有趣,灵皋先生也看看罢。”
老爷子伸手接过了折子,随意地摊将开来,只一看,脸上顿时便荡漾起了一层笑意,可也未加以置评,随手又将折子递给了侧坐在棋盘对面的方苞。
“陛下圣明,此事确是有趣,然,方某听闻晴贝勒已是先后几次出京办差,次次遇险,也不知是真是假?”
方苞同样没对折子上所载之事加以评述,而是答非所问地问了一句道。
“嗯……,李德全!”
方苞这等言语一出,老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是一敛,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轻吭了一声。
“老奴在!”
身为老爷子跟前负责情报体系的宦官头子,李德全自是清楚那本折子上记载的都是些啥,然则他却是听不懂老爷子与方苞这么番交谈到底是何意,正暗自揣摩间,冷不丁听得老爷子点了名,自不敢再胡思乱想,赶忙从旁闪了出来,恭谨地应了一声。
“去,传眹口谕,就说眹乏了,让弘晴先回去,有甚事明日再议也不迟。”
老爷子扫了李德全一眼,声线平和地下了旨。
“喳!”
李德全本以为老爷子就算不雷霆震怒,也应是会出手调停工部之争的,却没想到老爷子居然会来了个置之不理,一时间脑子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愣了愣之后,这才赶忙应了诺,领着两名小宦官自去宫门处宣旨不提。
什么?明日再议,我勒个去的,老爷子这是打算拉偏架啊,没门!
**前,冒着风寒苦等了近半个时辰的弘晴一听李德全所宣的口谕,心中的火气当即便不可遏制地狂涌了起来,没旁的,弘晴可不信老爷子会不关注工部里的动向,也不相信今番之事老爷子会一无所知,既如此,老爷子避而不见显然就是打算袒护弘历罢了,而这,自不是弘晴所乐意接受之结果,在弘晴看来,弘历就是条毒蛇,不一棍子打死的话,迟早会被这条毒蛇咬上一口,那等农夫温蛇的蠢事,弘晴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李公公且慢,本贝勒确有要事须得即刻面圣,还请李公公代为通禀一番。”
李德全传完了口谕便打算走人,弘晴自然不肯作罢,身形一闪,已是挡住了李德全的去路,不过么,倒是没旁的失礼之处,而是谦和地拱了拱手,客气而又坚决地请求道。
“这……,也罢,老奴便再去试试好了,成与不成,还须得看陛下之意。”
这一见弘晴如此坚决地拦住了去路,李德全自不免有些不爽,只是再怎么不爽,他也不敢真跟弘晴这个当红的龙孙闹甚别扭的,也就只能是皮笑肉不笑地欠了欠身,极为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有劳李公公了!”
尽管明知李德全此言应付的成分居多,可弘晴却也无奈得很,没旁的,哪怕他是龙孙,未得旨意,那也不得擅闯大内,若不然,便是大逆不道之死罪,尽自心中气恼已极,可也只能是无奈地谢了一句,侧身让开了道路。
“陛下!”
乾清宫的书房中,棋局还在继续着,从屏风后头转将出来的李德全轻手轻脚地凑到了老爷子的身旁,低声地轻唤了一声。
“嗯?”
老爷子并未抬头,仅仅只是发出了一声询问的轻吭。
“老奴已宣了陛下的口谕,只是晴贝勒还是坚持要觐见,老奴不得已,只能来请陛下明示。”
李德全很明显地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将弘晴的请求说了出来。
“这个不省心的混小子!”
一听李德全这般说法,老爷子的眉头立马便是一扬,将手中捏着的白子往棋盘上随手一丢,没好气地骂了一声,可也没发作弘晴的意思,一扬手,声线微寒地开口道:“秦无庸,去,将眹的旨意宣了。”
“喳!”
老爷子金口这么一开,侍候在侧的秦无庸自不敢稍有耽搁,忙不迭地应了一声,领着两名小太监便急匆匆地退出了书房,自去传旨不提。
“……”
李德全压根儿就搞不清老爷子这究竟唱的是哪出戏,有心发问,却又恐触了老爷子的霉头,嘴角嚅动了几下之后,还是没敢再多啰唣,满脸迷茫之色地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