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之人,但若这位端王爷所言真的是马大元临终遗言托付,这事情又委实值得咂摸商榷。从感情上来论,玄慈大师自是相信智光和尚品性高洁,可是他又委实想不出这端王爷究竟有什么理由来信口雌黄,因而一时间心中陷入两难。
沉默良久,那智光和尚再次起身沉声道:“老衲先前所言,皆是出于就事论事,只是在王爷面前,却难再出言自辩。惟求王爷赐老衲匕首一把,老衲愿在王爷面前自剖这老朽皮囊以为自辩!”
玄慈方丈连忙起身道:“智光大师不可!我与大师你多年好友,素知你为人坦荡,断不会做出那种阴鸷事情,此事还须从长计议。只要查出马副帮主遇害缘由,大师你自然清者自清。”
赵佶见这老和尚仍然死鸭子嘴硬,没有服软的迹象,分明是仗着玄慈方丈在场,自己没有法子奈何得他。不过赵佶倒也什么沮丧不满,这老和尚若真是沽名钓誉几十年,自己短短时间内要撬开他的嘴也难,而且他也志不在此。
眼见智光和尚一副有苦难言的冤屈状,赵佶只是说道:“大师言重了,你高风亮节,世人敬仰,小王对你确无半分不敬中伤的念头,方才也只是转述马副帮主临终之言,并没有针对大师你的意思。皎皎者不辩自清,大师你也不需要对小王表示什么。”
“小王请两位大师前来汴梁,一来是要跟两位大师分讲清楚马副帮主的遗愿,二来也是想从两位大师这里询问一下当中端倪。只是瞧两位大师似也蒙在鼓里,不明所以,这第二个意愿看来是难达成了。”
赵佶沉吟片刻,又说道:“无论如何,马副帮主既然托事于我,如今他已经不在了,我却不能辜负他的遗愿。那玩弄阴谋的不知是何人,但竟然连马副帮主都敢出手杀害,未必就啃善罢甘休。这阴谋源于当年旧事,两位大师皆是与事之人,为两位大师计,希望你们能够暂留汴梁,小王自会安排人手妥善保护两位大师,待这件事了结了,再恭送两位大师离开。不知两位大师意下如何?”
听到这话,又思忖片刻,两个和尚才明白过来,原来赵佶言下之意是要将他们软禁起来。因此两人脸色皆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那玄慈方丈,他执掌少林,在武林中声名卓著,怎么可能甘心忍受这种待遇。可是赵佶先前转述的马大元遗言却让他颇多感触,一时间难以决断。而且这端王爷态度虽然彬彬有礼,可是言辞却柔中带刚,玄慈大师不得不多想几分若自己拒绝这安排,会引来什么恶劣后果。
智光和尚却言道:“老衲已经是难以自辩之人,王爷但凡有什么安排,只要能对事情有助,老衲自无不允的道理。可是如果这桩事一直追查不出,是否老衲等要一直都逗留在汴梁城?老衲孑然一身,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自是百无禁忌。可是玄慈方丈却身系少林重任,若久留在外,恐怕少林会生出骚乱。”
听到这话,玄慈方丈也不禁点头,这正是他所忧虑的事情,自己逗留在汴梁城倒不打紧,可是堂堂少林方丈被人软禁起来,若传扬出去,自是对少林在江湖中的声望颇有伤害。
赵佶闻言后笑道:“小王不是蛮不讲理之人,我自己是希望两位大师能够留在汴梁城里,却半点也不强求,此事完全交给两位大师自决。若你们不愿意留下来,小王自会送两位大师出城,不会有半点阻挠。”
玄慈方丈听到这话,心情却并未轻松几分,赵佶表面上虽然并不强求他们,可是于情于理,他又怎么能拍拍屁股就离开。沉吟良久,他才开口道:“既然如此,老衲便且留在这汴梁城里,叨扰王爷之处,还望见谅。”
智光和尚心绪虽然混乱,但既然玄慈方丈表态,他自然不能没有表示。而且他自己心里有鬼,明白自己先前言调甚是可疑,只有跟玄慈方丈待在一起才能暂保平安,若一旦分开了,会遇到怎样待遇却难料。
一边表示自己也留下来,智光和尚心中一边哀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汴梁城自投罗网。接到观云大师的邀请,他只道能够借此跟大相国寺扯上几分交情,却没想到竟是一位王爷掘的坑。始料未及,一步踩进泥渊里,实在令他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