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火嘛,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往后等我有空一定会回来看你……对了,尚未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糟老头鼻子里低哼了声懒得理他,彩果儿扑腾翅膀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回答道:“青乌公,青乌公,得吸金液始成仙”
刁小四恍然大悟,不由笑道:“敢情您就是那位十二次渡劫无一成功,最后靠着天界金液才羽化飞升的青乌大仙?难怪被发配到这儿来看大门,看来天庭倒是个知人善用的地方,可以考虑……”
“放屁”青乌公忍无可忍,转身一脚就要踹出,想到后院里的那位又硬生生刹住,七窍生烟道:“我那是屡战屡败百折不挠,终于感动上天立地成仙。你这黄口小儿信口开河,无知、愚蠢,懂不懂?”
刁小四自觉心情舒畅,笑嘻嘻请教道:“青乌大仙,传说您是风水宗师,奇门遁甲之祖,能不能帮忙算算我离开客栈以后还会不会再碰到小人?”
青乌公正在气头上,置若罔闻闭口不答。
刁小四大感扫兴,撇撇嘴道:“一个玩笑都开不得,小气鬼。”
青乌公嘿然道:“我不答,是因为你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刁小四愕然道:“什么意思?”
青乌公踏出后堂,穿行回廊进入中庭,理也不理他。
刁小四自讨没趣也不着恼,追上前去满脸笑容道:“老爷子,您是得道大仙,守得住寂寞耐得住清贫,古之圣人亦远有不如,何必跟我这样一个后生晚辈闹别扭过不去?”
青乌公生硬道:“你即晓百世经纶,又谙天算之道,自可继往开来卜卦未知,求人不如求己何须又来问我?”
刁小四心头一动,手掐法印运转天算,试着卜卦自己的未来。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电光石火之间,他竟生出十万八千念,亦就是说一下推算出了自己十万八千种未来
每一个念头,每一种选择,便会衍生出无数中新的可能,如此层层叠加,他的未来便如雾里看花纷繁未知。
虽然通过进一步的演算,他可以排除掉绝大多数的选项与可能性,但剩下的至少还有几百种,哪一种会发生,哪一种不会发生,套用一句烂俗的话那真是天晓得
这么一来,算还不如不算。
“明白了?”青乌公自然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心气稍平道:“所谓将来,便是将来未来之事。纵为仙人,亦难以算尽天机。人之一世譬如千百大川纵横交汇,谁能料定其中变化?只是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你我能卜卦推算的,便是这浩荡大势,至于风起萍末些许小变,若一心孜孜以求反落入下乘。”
刁小四毕恭毕敬地听完,却仍旧贼心不死道:“那我总可以算一算自己老了以后,能有几个老婆多少儿孙,能不能腰缠万贯寿与天齐吧?”
“我命由我不由天”青乌公无言以对,愣了半晌才道:“小子,人算不如如天算,仙人也是人。你与其借问于天,不如自求于心。”
刁小四不以为然道:“废话,要是凡事真能由得我,老子怎么会跑到这儿来?死老头说过,人这一辈子只做三件事——欺人、自欺、被人欺。没想到神仙也是一样,虚伪,坑蒙拐骗张口就来。”
“唿——”青乌公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好歹没有回身给这王八蛋一个大嘴巴。
当他穿过中庭看到后院的时候,心里竟涌起一种泪流满面的感觉。
终于可以不用被这小子折磨了,以前总盼望着能有客人来,如今才明白还是当甩手掌柜空守春花秋月的好啊
果然,刁小四住了嘴。因为他望见后院的苍松翠柏之下,有一女子席地而
只见她容貌艳丽举世无双,雍容华贵气质高雅,凤冠霞帔七彩云衣,凛然而不可侵犯,圣洁而不可亵渎。
仅仅一眼望见,刁小四所有的杂念乱意统统消弭,只定定地注视着那华美妇人。
她静坐在一株青松下,身前方石上摆放着一具棋盘,正悠然自得地打谱弈棋。
然而不知为何,虽然确信从未见过这华服美妇,刁小四却依然隐约觉得对方的眼神是那样的熟悉,绝对曾经在哪里望到过。
那美妇忽然抬起头,微笑道:“你我既然有缘再见,便是宿命中事。”
刁小四呆若木鸡,怔视华服美妇良久,不确信地用手比划着道:“鸟窝头,老虎牙,兽皮披身怪模样……你就是我上了天的那位老于妈?”
听到这话,青乌公险些晕过去,扭过头不想再看刁小四的惨状。
谁知,这次他的心卦失灵了。
那美妇人不仅毫无愠怒之色,反而含笑颔首道:“没想到,我等来的是你这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