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表来看,其实完全看不出来朴玄宜与寻常明人的区别。何况朴玄宜流利的一嘴京片子更是很容易让人将之当作本地人,绝对想不到这个中年男人居然是朝鲜人。
离开馆驿之后,朴玄宜无论穿着还是言谈,看上去都是个最标准的京师人。走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走不了多久便对身边人摇头叹息道:“真不愧是华夏上国,果然繁华似锦!”
身边人都知道他的习惯,少不得也要凑趣问一声:“此话怎讲?”
随便指着满街摩肩擦踵的人流道:“如此满街人流涌动,在我朝鲜汉城可曾见过?看这衣着气色,于我朝鲜可曾有过?似此等文雅谈吐,于我朝鲜时候谁人与闻?不曾有,都不曾有过呀!可见华夏礼仪之邦,果然名不虚传!”
随从当然是唯唯诺诺含笑点头,朴玄宜就喜欢听别人夸赞华夏,被说起他的亲爹亲娘还要亲得多。华夏的人好、花好、水好、风好、雨好、衣好、食好,反正就连沙尘暴也格外好。
一路走来,朴玄宜嘴也不停始终说个没完。好在随从们早已经习惯了他的风格,也知道路上该说些什么凑趣。何况近来京师的变化越来越多,好些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因此不少问题,也算是问的恰到好处,让朴玄宜越发喜欢起来。而且很多京师的新变化连他也不知道,此时正好借机一起问问清楚再说。
越是问得多久越是惊奇不已,短短时间中京师居然又有了好大的变化。随着长明天灯的亮起,各种各样的新花样全都冒了出来,让朴玄宜也是看不懂。
因为路上的拥挤和沿途观赏,行进到琉璃天宫之下时候早已是接近黄昏了。以往这个时间段,街上的行人早就大半都回了家。可是现在却毫无减少,相反人流越举越多。
一路上朴玄宜便已然听到了全国各地的口音,此刻更是连续惊见了好几个衣着怪异的外国人士。不用听他们开口,仅仅看肤色和个头朴玄宜也知道这些人来自那几个国家。
假如他没有看错的话,刚才短短时间打过照面的至少有真腊、占城、暹罗、勃泥、倭国、琉球、三佛齐等国的使者——上午受到明廷接见的时候他都相继见过。
这些国家的使者当中,有些人是经常来大明,有些则是好久来一次大明。这些个使者大多都是没有见过琉璃天宫真面目的,但是却听说过相应的名声。
不过听见名声是一回事儿,看见真实版本的情况则是另外一回事儿。即便是亲眼见过琉璃天宫的人,再次看见之后都禁不住摇头赞叹不已,何况初次得见之人呢?
至少朴玄宜就看见了暹罗、三佛齐、勃泥、占城的那个几个国家的使者看见琉璃天宫后便是脸色一片惨白,可是眼中却放射出无尽的贪婪之光。
而倭国使者更是低着头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不过片刻之后,这人居然当场跪下来虔诚祭拜。有人来琉璃天宫门前叩首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叩拜完了却演了场新戏。
倭国使者并不时一个人前来,陪同他来的还有两个人。不过正中跪倒在地虔诚叩首的那个人才是倭国使者,其余两人不过是随从或伴当之流。
旁边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看见这个倭国人叩拜完了之后又神情郑重的对着身边两人说了几句什么话,旁边的随从们顿时面色大变。
别说他们,就算是旁听到一二的朴玄宜都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一时间,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呆呆的站在旁边傻傻的看着。
连听得懂一些日语的朴玄宜都有些发傻,其余的大明百姓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说以前洪武年间在江南地区还经常能听到倭寇来袭的消息,近年来早就听不到了。
而随着神机营在草原上一场又一场的大胜传回京师来,百姓们的心中已经初步建立了某种神机营百战百胜的概念。因此他们相信,再有谁敢来大明找事儿,绝对难逃一死。
所以看见这几个倭国人突然争执起来也只是感到有趣,便因此站在边上围个小圈旁观热闹,而且还看得津津有味。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听不大懂这几个人嘴里呜哩哇啦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咱看热闹不一定非要听懂他们说什么嘛!琉璃天宫前面肯定安全,所以看看热闹也没有什么关系。大家一边看,一边还暗自琢磨他们在争吵什么。
“三子,你说这几个矮骡子到底在吵吵啥呢?怎么看上去好像很冲动的样子?”
“看不出来,也听不太懂!不过你看他们在哪比划,好像在劝架似的。”
“啧,你这不明显胡说八道么?又没打架的,劝哪门子架呀!不过,蛮夷说话可真难听!”
“快看快看,九哥,你看见没看见没?那人这是要干什么?拿出毯子来了?难道他们